我們搭電梯來到八樓，一路上我都在問他的事。
「欸，我問你，幹麼一直戴帽子阿？」我挑眉看著他，「被剔光頭，所以戴帽子喔。」
「亂講，」黃亦豪習慣性地戳我頭，「因為頭髮被我搞到超帥的！我怕一脫下帽子，有很多花痴，會追我這美型男跑。」
「我也很無奈，唉。」
「屁咧，我不相信，你脫下來啦！」
「ＯＫ，希望妳不會被我的帥氣煞到。」他聽話地脫下帽。
果然，我的雙眼就只停在他的頭髮上。
「怎樣，很帥厚？」黃亦豪淺笑，很自傲。
「好像漫畫裡的人物喔！」我摸了摸他的短髮，「你弄得喔？」
是很像漫畫裡的人，尤其是出現在ＢＬ漫畫，帥耶！
「廢話。」
我們兌換了代幣，打算玩得徹底，玩到瘋！
我記得，有一次，你這三八自然課忘記帶習作，又是那當時，我仍坐在你的前面，而老師說沒帶習作的人跟旁邊的一起看。
你就站在自己的座位，沒跟別人看，你拍了一下我的肩，「欸，借看一下。」
「喔。」我輕應了一聲。
你站在我後面，看著我的習作，說實在的，很怪。
我上即時通，把阿八又設回平常的狀態。原來當初只是我的「錯覺」，那個學妹其實是他的堂妹，擁抱只是她的習慣而已。
我也被她給抱過，是我明白一切的來龍去脈，去阿八家，正好他堂妹也來，一看到我就抱住了。
「哈囉！～」一切都是我的誤解，唉，蠢蛋！
我們又跟從前一樣，那個死三八還是一貫很順便地用群族打招呼。
「安安。」
「安。」我說。
「妳終於上線了！」黃亦豪說。
「屁咧，我每天都有上欸。」
「是嗎？我都沒看到妳上線耶。」
「白痴。」因為對你設為永遠離現狀態阿，你當然看不到囉。
「罵屁喔。」
「我不是罵你的屁，」我接著說，「而是罵大便。」
「厚，蘭女的水準就這般、這般而已嗎？」他說，「妳該不會是作弊，才考上的吧？」
「我考上是靠實力、實力Ｙｏｕ ｋｎｏｗ？況且我的水準是你教的。」
「唷，怪我？」
「嗯。」
他說，「欸，妳知不知道妳很蠢？」
「ˋˊ」我送他生氣的符號。
「真的，真的很蠢，真的蠢到連我都無法想像的境界。」
「……」我安靜地聽他講。
「那天明明就是我堂妹，妳知道她對任何人都是這樣的。那天放學，真的很他媽的莫名其妙，跟我說什麼我聽不懂的，還將我好不容易換來的項鍊給了我。」
我打斷他的話，「屁咧，什麼好不容易，根本就太容易了，好嗎？」
「咳、咳，請不要打斷帥哥說話，」黃亦豪繼續說，「那天過後，妳就不跟我說話，而我嘛，很清楚妳的個性，也很明白妳為什麼會有魚尾紋跟白頭髮。」
「黃亦豪！」
「噓，安靜點，不是說不要打斷我說話嗎？女人。」
他說，「所以就很識相的，不跟妳說話，但我未淡忘過妳。直到畢業那天，我找賴奕琪出來，把項鍊託給她，叫她轉交給妳這個蠢女人。」
「那夜晚，我寄了一封信給妳，叫妳等我，果然，賴奕琪有傳即時通給我，說妳似乎沒有完全忘了我，」他又說，「正好，妳約了她出去，賴奕琪就跟我講，她要跟妳去，問我要不要也去。」
「那你回答什麼？」我問。
「我說我不要。」
「為什麼？」難道你不知道我很想你嗎？
「賴奕琪很問我為什麼，我則是這樣回答她：因為我怕她，已經忘了我。」
「不會的，永遠都不會。」我打了八個字給他。
＞＞＞我怕她，已經忘了我＜＜＜
「欸，阿八，那無那封信的內容是在說什麼？」我問。
「妳是問我寄的主旨無喔？」
「嗯。」
「那是我的靈感告訴我的！」
「那……畢業那天，你不是有寄信給我嗎？」
「嗯哼。」
「簽名檔那首詩，是你寫的喔？」
「廢話，我黃某人，堪稱沒有九才，也有八，不自己寫，靠誰阿？」
「真是聰明阿！不愧是阿八。」
「謝謝誇獎！」
「沖馬桶第一名啦！」
「……」
「欸，」我頓了一下，「我問你喔。」
「給妳問，反正我這個帥哥只回答蠢女人的問題。」黃亦豪說。
「你欠扁喔！」
「請問吧……」屈服於惡勢力。
「阿八你會不會寫歌詞？」
「歌詞？沒寫過，」他問，「怎樣？要我寫喔？」
「嗯，」我說，「我希望你能寫一首歌送我。」
「為什麼？是要我寫ＡＢＣ之歌送妳嗎？」他送我一個嘲笑的表情。
「厚，不是啦～就……你知道我快生日啦……所以就寫一首送我，當生日禮物。」
「可以寫菊花之歌送妳嗎？」
「你敢的話，就try！」我瞪大眼看著電腦，想殺了他，即使他不在。
「喂，是妳拜託我的欸，語氣怎麼這樣不爽咧。」
「不要就算了！」我說，「我要下線了！掰！」
「等……妳……那天記得要收信喔，掰。」其實我只是想唬他，才說要下線的，沒想到他還當真咧，說完話就給我掰了，厚，真的是比我還蠢耶。
第四年的父親節到了，８月８號，正好是我的生日，從早上七點就開始上即時通、巡信箱次數繁多，就是不見黃亦豪的來信。
「這死三八是怎樣阿，不是說要寄信嗎？呿。」時間已經晃到晚上八點了。
「叮……」我接起響起來的手機。
「喂？」
「欸，我剛剛寄了，收到了嗎？」是黃亦豪打來的。
「嗯，」我邊按電腦邊聊天，「我告訴你喔，我從早上七點就開始等了欸，你現在才寄，太慢了吧你！」
「噓，妳連線到我那封信了嗎？」
「喔。」我進去信箱，果然看到他寄的信。
我一看到信的內容，是一篇歌詞，是他寫的，而且是第一次寫歌詞。
很屌，真的！真的，我哭了。
「你……你寫的……？」我哽咽著。
「嗯。」
「那你……嗚……為什麼現在……在才寄？」
「因為驚喜總是在最後。」
＞＞＞因為驚喜總是在最後＜＜＜
歌名：寫給妳的這首歌｜｜作者：黃亦豪｜｜日期：８／８
我說 只是那朵雲 屬於妳的快樂 在那片天空
唱著屬於妳的生日快樂
射向天際的紙飛機 情書 佔滿了整張空白
帶著祝福的風 緩緩地 吹向我與妳
盯著風鈴 搖曳 它對妳說 另一端的我 愛著妳
很愛 很愛 的妳 的我
晚安了 我深愛的妳 天蠍與獅子在夜晚
不會消失的 妳就在我脖子前 我在妳心中
妳說 生日快樂 今天
對著天空說 祝全世界 大家 都被深愛著
搖曳 那風鈴 它說愛妳的我 很愛 很愛
我聽見了 屬於妳的歌 屬於妳的生日快樂
屬於───我深愛著的 妳
獻───我很愛、很愛的蠢女人
※
簽名檔：祝妳生日快樂，我很愛的妳快樂。
＞＞＞祝全世界 大家 都被深愛著＜＜＜
「你……」我停了幾分鐘，對手機講話了，「我也要寫給你！」
「唷，妳也會喔？」黃亦豪語氣像是在嘲笑我。
「你這是在說廢話嗎？！」我不爽地說，「等喔……」
我回信給他。
十一月，我找到他的蹤跡，十二月，笑容呈現在我臉上；
一月，有了他的溫度，彷彿回到過去，二月，他的臉深深刻印在我心房上。
三月，我和他之間存在著一種ｆｅｅｌ，四月，灰濛濛的天空，因為你的出現，霧漸漸散去；五月，那場雨，已變成彩虹，六月，是我的錯覺，是的。
七月，第四年的夏天，你的氣息回來了，八月，你唱著生日快樂，對我唱；九月，你那張臉，是我愛的你，十月，到頭來，還是很愛你，直到未來。
＞＞＞有你陪伴的十二個月，獅子座跟天蠍座的距離，已經不在天的另一端＜＜＜
過了幾分鐘，他講話了，語氣很訝異。「唷，這妳想的喔？真不愧是我這個大帥哥教的學生。」
「你白痴嗎？」我平淡地說。
「請不要隨便罵帥哥白痴，尤其是對我這個超級大帥哥罵，不然我告妳用言語性侵害我喔。」
「不要再耍白痴了，黃亦豪先生。」
「好無聊喔～算了，來聊聊高中生活吧！」黃亦豪很興奮地說，「我告訴妳喔，劉家俊那小子，不知是什麼好狗運，以頭商的最低分數近來欸，而且好死不死跟我同一班。」
「是喔，唉……兩個白痴又要重出江湖了。」我嘆氣。
「喂，留一點口德，女人！」
「欸，我記得一年級的時候，我好像有問你數學跟英文為什麼很爛，」我接著說，「你說真正的天才是不會平時考很好的，反正最後基測考滿分，才發現我是天才也不遲阿。請問，這位大帥哥，你怎麼才考進頭商阿？」
他講，「欸，我發現妳記憶力還不賴嘛，連這麼偉大的話都記得，真不愧是我的得意門徒阿！」
「喂，誰是你的徒弟阿？白痴厚。」
「咳，身為我大帥哥的徒弟是很榮耀的一件事，妳一生修來的福氣。」
「你依然很三八欸！大便！」我笑了。如果你問我為什麼要笑，我會搖頭跟你說不知道，或許是一種奇怪的ｆｅｅｌ讓我笑的，你問我哪一種ｆｅｅｌ？那就是他才有的三八。
「其實阿……我本來是想以三百滿分，黑馬英姿入學的啦……」黃亦豪也笑了。
「屁啦，你在掰沒關係。」我打斷他的話。
「什麼我在掰？帥哥從來都不會騙人的。」
「大便啦！畢旅的時候，你不是騙了劉家俊那小子嗎？還說都不會騙人。」
「哦，那次喔……」
畢旅第二天晚上，晚會結束，回到房間。
「欸，亦豪，我們是兄弟對吧？」劉家俊抱住我帥氣的手。
「嗯。」
「我尿急，把風一下吧！」
「不要。」我插口袋，故作要離開，劉家俊一看，馬上擋在我的面前。
「為什麼不行？把風一下而已，我的好兄弟，你知道我怕鬼的。」
「因為我們是男的，我不搞ＢＬ。」
「銬！我尿好，請你吃東西啦！」
「ＯＫ！」我馬上答應他。
「不行溜喔。」像個女生一樣膽小。
「好啦！」
劉家俊一進去廁所，我就馬上走掉了，而且還很壞心地亂叫，使他還沒洩洪完，馬上衝出廁所外。
「黃亦豪？！我的好兄弟……一定是被鬼吃掉了。」他是這樣說的，很智障的想法。
「啊！！」這次不是我亂叫，而是隔壁的女廁，一出來就看到劉家峻的Bird。這一天，他成了復Ｘ國中的死變態。
這叫作欺騙嗎？應該吧！哈。
「你是想說進去頭城是意外嗎？」我疑問。
「ＮＯ，那是故意的，」黃亦豪解釋給我聽，「雖然我對體育很有興趣，但美髮向來是我所嚮往的。」
「是喔。」
「所以有可能未來會做那行業，而且妳放心，妳來打八折，夠朋友吧？」
「真的假的？我不相信妳這麼好心！」我吐嘈他，「如果我去，一定會被剪成阿嬤頭，對不對？」
「哇賽！妳真不愧是我的弟子，連我的風格都很瞭解，」他頓了一下，又說，「而且那種阿嬤頭真的是太適合妳了！從頭到腳，一拍即合。」
「三八欸，不會用成語就不要用，死三八！」
我們聊到十一點多，為了不讓老媽看到帳單而中風，所以要掛了。
「欸，我要掛電話了，聊到很晚了，我媽會罵。」我說。
「也對厚，那……生日快樂！」黃亦豪說。
「謝謝。」
「還有祝妳永遠不會被人發現妳現在四十歲。」
我本來喜悅的心情，被這句欠扁的話給熄滅了。「這句可以省得說。」
「哈哈……」他笑了，「我可是在稱讚妳耶，不要說我這個大帥哥不好」
「可以免了，白痴。」我罵他。
「妳不是要掛電話嗎？」
「嗯，那掰囉！」就在我要按下結束通話鍵時，他講了一句話。
「我們開始吧！」
我依稀記得，有一次在夢中，我夢到了你到我家來，我很訝異。我已經忘記模糊的對話，只知道我打算要忘記你的那剎，你出現在我的夢裡，或許我們是注定的。
常在想是否可以停留在原地，但答案是否定的，因為未來有可能比原地美好。常在想，如果你消失在我的世界裡，我會不會淡忘你。
ＮＯ ＷＡＹ！即使用一年、兩年、三年直到以後的時間等待，我都只想見你一面。
「開始吧。」我回答他，嘴腳弧度上揚著。
男孩，女孩，阿八，阿九，他，她，你，妳，黃亦豪，林庭如，我與你。
我感覺到了，第四年的夏天，有種你的ｆｅｅｌ。
※
【全文完】 ＰＭ：9:30 2007.3.27 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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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大冒險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