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灑˙梟道流

　　「哇銬，哲禹，你在幹麻？」裙子盯著我的動作看。

　　「你瞎了嗎？我正在讀書。」我繼續翻著社會課本。

　　「什麼？讀書？！」游皓瑋幾近不敢相信地亂叫。

　　「你很靠北欸！」我白他一眼。

　　「你現在知道你之前很吵了吧！所以才會導致我考零分。」本大爺是想要提升你們的「士氣」好嘛！

　　「銬，」我用力地巴他頭，「這跟你的王道有關，干我展現的藝術個屁啊！」

　　俗話說：把責任推給藝術的人，不是真男人。

　　「你真的是在讀書嗎？」他挑眉，蠻懷疑地看我。

　　「不相信阿？來，去撞十次牆。」我說。

　　「讀書阿……好現象，不過……」張煜鈞用手托著下巴，欲言又止。

　　「你確定你這樣叫作讀書？」

　　「不然教我阿。」我撐著下巴，依然看一面，翻一頁，瞥一眼。

　　「算了。你這樣做已經對得起你父母了。」他感嘆道。

　　「銬。」我白他一眼，繼續努力地翻社會課本。讀書、讀書，讀個屁啊！古人不是說過嘛！

　　「讀書？不如靠實力。」

　　喔，這是我的名言，抱歉。

　　全班喧嘩吵鬧，其原因就是段考將近尾聲，這考試的最後一科就是我跟她約定好要考六十分的社會科。

　　「你們真的很去你的丟臉欸！」林導一跨進教室，就開始哭夭。

　　「國文考不好，沒關係，會說就行了。英文很爛，我可以原諒，畢竟我們不是外國人嘛。數學很難，我知道，反正會加減乘除就萬事ＯＫ。理化去你的爆爛也不所謂。」

　　「但是……」他眼神狠狠地瞪著我們，接著繼續哭夭：「社會考不到六十分的根本就是廢渣！」

　　「拜託，老師，不是我們廢，而是我們不爽當第一名，好嘛！」我挑眉，忍不住嗆了一下。嗯，沒錯，追求完美的圓，不一定代表廢，懂嗎你！

　　「去你的杜哲禹！你不要一天到晚沒跟我頂嘴就覺得很無聊，我告訴你！人生是你們的，該怎樣規劃是你們自己的事情，而不是我的事！」

　　我繼續嗆他，並好心地提醒他。「如果講完的話，請安靜一些，不然大家會噓你喔！」

　　「杜哲禹！我問你，等一下要考哪科阿？」他耐住性子，問。

　　哼哼，想找我碴？等寫一萬遍我的名字再來吧！

　　「社會阿，怎樣？記憶力退化得比我預期的還快嘛！」再嗆。

　　「既然去你的知道要考社會，那還不快點看書！」既然碴找不著，所以只好用瞪的。

　　游皓瑋很夠義氣地參一腳。「老師，你眼睛不好喔！哲禹他早就在看了。」

　　嗯，笨蛋二人組雖然很白爛，但還蠻有意氣的嘛！

　　「哦？」林導驚訝地瞪大雙眼看我，想必他的前身是條凸眼魚吧！

　　「那就安靜看書！」他故作沒事地看報紙。

　　我學他的神情。「那就安靜看書！」

　　「哈哈……」四周同學大笑。

　　讀書對我來說是連屁都稱不上的，但說起來還真悲哀啊！我這個大帥哥竟然會因為一個完全不相干的王沛軒而「破戒」了。豈不悲哉？

　　「噹～」鐘聲一響起，全班肅靜，但還殘留些下課的嘻皮聲。我保證這一定能稱得上本班的安靜排行榜的前三名！

　　位居冠軍的是新生訓練的頭一天，沒有半點兒雜音，除了隔壁班一大串的「去你的」。位居第二是中午「我們」熟睡的時候。例如，當我睡不著時，都會跟風紀亂找個藉口，然後到走廊上「賽跑」，不然就是盡情地發揮藝術，讓各位同學更容易進入甜美的「夢鄉」。

　　在此奉勸五班以及八班，甚至是這條走廊的所有班及一句話：想睡？等大爺先睡了再說吧！

　　聽過這般敘述之後，相信大家已經很清楚地知道要我們安靜根本就是不可能！不過卻意外地破例了三次。

　　「咳、咳，大家都說這次的社會很難，但一無事處的你們，卻考出了自我的潛在實力！」林導連誇讚我們，都講得很廢。

　　「雖然你們四科都是全年級的爐主，但這次的社會，你們大幅進步，已經不是『衛冕者』了！真是去你的感動阿！」他用手掩面，樣子像是喜極而泣。

　　「拜託！老師你嘛幫幫忙咧！全班三十五人，就有十八人肯定不及格了，怎麼可能不是墊底的！」林群志用鼻孔看他，並且傳遞「你很瞎喔！」這句話。

　　「對咩！如果不是第一名，不然是第幾？」游皓瑋劈頭直問。

　　「咳、咳，大家仔細聽好！」林導非常鄭重地宣布：「第二名。」

　　「什麼？！真的假的！」全班引起騷動，只有我和張煜鈞臨危不亂。因為用膝蓋想都知道那是假的。

　　「老師，應該是倒數第二吧？」張煜鈞挑眉。

　　「呃……是的。」

　　「呿。」我嗤了一聲。

　　裙子又開始幫忙炒熱氣氛。

　　「一、二、三，大家一起，來！」

　　「噓－－」全班「同仇敵愾」，合作無間地噓他。

　　「喂，想尿的去廁所，不要在這丟人！」這句話，很明顯是說給我們男生聽的。其言下之意就是說：在班上尿，比在廁所尿還來得羞愧。也就是說，去你的林導藐視我們「那裡」微不足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全班男生產生暴動，說要來比比看，並且很愛國地發揮「藝術」！

　　「幹！你那裡又多『龐然』！」甲說。

　　「明明比我們那樣，還真敢說！」乙用小指比了比。

　　「去你的給我安靜！」林導被我們嗆到惱羞成怒。

　　「你們要不要聽成績啦！混帳東西！」

　　銬，那張臉根本就是一個字，爽！而且恨不得去大肆慶祝本班社會終於不是「冠軍」了嘛！

　　既然去你的林導那麼想「爽」一下的話，就成全他吧！

　　「咳，張煜鈞滿分！」

　　「哇靠，變態阿你！」我鬼叫著。

　　「哼、哼，只差沒完全變態啦！」張煜鈞一臉就是寫說：「怎樣？考滿分來打我阿！」

　　這傢伙果然是班上少見的變態！從考完到現在，報的分數竟連開紅盤！銬！就連跟他「一起」讀書的女朋友也受惠，開出漲停板。

　　「杜哲禹！」正當我跟後面的同學聊得很爽時，林導很不識相地叫我。

　　「衝蝦？」我臭臉一個，凶狠地瞪他。老子正在講話，你插個屁啊！

　　「什麼幹麻，去你的給我過來啦！」

　　我起身，很不爽地走到他前面，用不屑的眼神瞥他。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啦！老師！」

　　他頓了很久，接著面向大家說：「八十二分！杜哲禹！」

　　鴉雀無聲，大家約愣了將近十秒左右（包括我），才有聲音冒出來。

　　「銬，哲禹，強唷！」裙子興奮地吹幾聲口哨。

　　「你也太不給面子了吧！考那麼高！」騙人布二代挑眉。

　　「哲禹施主，你已經愧對你的父母了。」Ｇａｙ嘆息著。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啦！同學！」林導一臉就是想看我的反應。唉……就因為兩年來，段考考出一個八十二分，就想看俺的反應？幼不幼稚阿你！

　　我頓了一下，說：「我可以說嗎？」

　　「可以。」

　　「什麼話都可以講嗎？」

　　「什麼話都可以講。」

　　「你確定？」

　　「Ｓｕｒｅ。」

　　「好，我要說了喔！」我用力吸了一大口氣，竭盡全力，大吼。

　　「幹！！－－」

　　零分王道個屁，藝術才是正港王道！！

　　經由這聲叫喊後，無論是老師、學長、學姊、學弟、學妹、同學、朋友、同胞……甚至是不相干的歐巴桑，下課後，紛紛向我「賀喜」……

　　「哲禹，這次社會考得不錯喔！」數學老師經過。

　　「學弟，強喔！」一個我連看都沒看過的學長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錯唷，可愛的學弟。」一群正妹學姊對我微笑。

　　「學長、學長，可不可以教我怎樣作弊能考到一百阿？」白目學弟招來我瞪。

　　「你好厲害喔！我都沒考過這麼高！」一堆學妹向我傻笑。

　　同學說：「屌喔！」

　　朋友說：「銬北！」

　　同胞說：「幹！」

　　歐巴桑則用正宗台灣國語說：「英俊的，很好喔！」

　　誰能告訴我發生什麼意外了嗎？只不過是一科社會考了八十二分，就受到這種「英雄式」的歡呼，太瞎了吧！那五科加起來四百八十九的張煜鈞怎麼辦？要不要直接躺近棺材裡，受全球人民一拜阿！

　　好恐怖啊！就連最新一期的校刊，一大版面都在寫我！

　　「全校僅此一例！２０６杜哲禹曾是社會零分，轉眼間，八十二！」

　　幹！世界真的要末日了！！

　　放學後，我直接待在停車棚，跟一些人打屁。

　　「喂，哲禹，你一直待在這幹嘛？等人喔？」七班的黃子漢騎上腳踏車，問。

　　我搖頭，不語。通常被我等的人都會被我的「藝術」轟炸。

　　「不然咧？」他挑起眉毛，又問。

　　我瞥了他將近五秒後，開口說話。

　　「堵人。」沒錯，堵一個看扁我的可惡的女人。

　　「哦？是幹架嗎？」接著又問，「會不會鬧出人命阿？」

　　我望向遠方，看到一個男生跟一個女生聊得甚歡。眼神黯淡了下來，冷語。

　　「很難講。」

　　黃子漢似乎感覺到我周圍異常的零下溫度，很識相地打完招呼後溜走。

　　我默默地看著他們，直到那男的離開，我才開口：「聊天，很好厚？」

　　我說，好個屁！

　　「還不錯。對了，你好像待很久了，是找我嗎？」王沛軒解開鎖，牽起腳踏車。

　　「銬，誰會想等妳阿！何況是我！」我大聲地反駁。沒錯，沒有一個人想等妳，甚至是我。只是想堵妳而已。

　　「是喔，那我要走了，掰！」她騎上車，準備離開。

　　「欸，妳知道我社會考幾分嗎？」我喚住她。

　　「八十二阿，怎樣？想跟我炫燿嗎？」她說。

　　我不語，她接著說：「等你考了九十分之後，再來跟我炫燿吧！」

　　等她騎到離我有一段距離，我大聲地問。

　　「那妳是考幾分啊？」

　　「九十八。」這數字直到她離開，還環繞在我腦中。

　　銬，這女的簡直是「完全變態」了嘛！史上最難的社會科，張煜鈞這變態考了滿分。幹！天才的世界真不是我們這種「次等級」能想像得到！

　　＊之前說六十分，現在說九十分，以後呢？滿分了吧！--2007.10.6